语调哲学语言哲学研究的新开拓(3)

修辞、比喻、象征、相似性，在日常生活中常被运用。人类之所以能够运用修辞手法，以一种东西形容或比喻另一种东西，是因为艺术创造和审美实践，是因为对世界万物相似性和象征性的感悟，是因为信息交流的需要和符号学语言学的发展。

意指性实践是有目的指向性的实践。法国学者罗兰·巴特在《流行体系——符号学与服饰符码》中探讨人的语言行为与意指的关系时指出：“语言行为作用于两个层面，即直接意指层和含蓄意指层。在直接意指上，语言既充当意义的生产者，又是意义的监护人。……然而，在含蓄意指层面，它的作用全然两样。修辞使流行充分展现于世事。”(《语调哲学》，第177页)意指、意向性，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表现。这正如谢林所说“一切行为都是寓意的”。

世界的符号化与话语化。所谓符号，是人类对与己相关的现实世界的一种表达形式，是关于现实的认知、联络和编码系统。卡西尔在《语言与神话》中指出：“人的世界不是作为某种现成的东西而存在的。它需要建构，需要通过人的心灵的不断努力才能建立起来。语言、神话、宗教、艺术和科学都不过是朝着这个方向迈出的一些单个步骤而已。”“神话、艺术、语言和科学都是作为符号(symbols)而存在的。”(《语调哲学》，第180-181页)

四是作为拟人化语言的“物语之语调”。物本身并无意识，不是主体，说话无从谈起。若不是物与人类发生联系，成为审美或实践的对象，也不会有什么物之语。同人类联系起来的物，虽仍是受动的存在物，但在人类的生产劳动活动中，在人类早期的神话故事和宗教幻想中，在人类的审美活动和艺术创造中，仿佛物可以说话。

物语之物对人来说有两种，一是外在的自然物，二是人造物。外在之物之所以被我们听到说话，其实是我们自身的主观情感的倾注。用文学语言表达情感，其间有审美移情，有象征和比喻。中国古代文学历来有以物喻人或以物象表达人的心情愿望的传统。所谓物之语，是将正在被我们解读的物体，理解为一种拟人化的语言，实际上是我们在解读，是用心灵在倾听。

关于语调哲学的“基本调型”，作者从“抽象的与一般的”和“社会的与文化的”两个层面进行考察。

所谓“抽象的与一般的”层面，主要是指逻辑的角度，即纯语言分析的角度，不考虑社会的和文化的因素。作为抽象的与一般的“基本调型”，作者概括出11种，即基与从(主与次)、强与弱、高与低、显与隐(曲与直)、老与新、同与异(正与反)、虚与实(真与假)、善与恶(好与坏)、乐与忧(悲与喜)、爱与恨、积极与消极(肯定与否定、赞成与反对)。在这些基本调型中，高调与低调或许是最重要的调型之一，作者的相关研究也最具示范性。

作为社会的与文化的“基本调型”，作者概括出6种，即东方的与西方的、传统的与现代的、民族的与世界的、世俗的与宗教的、阶级的与权力的、个人的与社会的。从这一角度考察相关话语，这些调型的话语可以说是文化现象。无论话语还是文化，都有一定的语调渗透其中，因而可以从基本调型上去重新解读。作者从社会的与文化的基本调型出发，尝试解构以往的所有话语，以实现对以往话语的一种新理解，从而发现新意义。

东方与西方原是地域概念，如今说起东方与西方已经叠加多重内涵，如语言的概念、民族的概念、文化的概念等等。传统与现代是时间概念、历史概念，传统是过去历史与文化的积淀。民族的与世界的、民族主义与全球化是当代世界两大潮流，也是两个基本的话语。世俗与宗教是人类两大不同的话语体系，也是两种不同的文化与生活。社会由人所组成，人因利益差别分为不同的阶级、阶层。不同群体或阶级、阶层因利益差别，其话语偏好不可能一样。人作为社会动物，必须在一定的社会群体中才能生存。人是社会的个人，社会是由个人组成的社会。总之，从基本调型的视角理解，文化可被视为一种话语系统，而话语是语调的载体，或者说蕴含着一定的语调，基本调型则可被视为一个语调符号。在此意义上说，语言、文化、思想、符号和语调之间的障碍就全部打通了。

语调哲学：意义何在？

语调哲学的建构，并不是一种纯粹的、抽象的文字游戏。任何一种有价值的理论建构，不仅有其理论价值，也有其应用价值。语调哲学有何作用与意义，作者概括出以下三个方面：

首先，语调哲学使我们对语言的研究和认识更为完整。语言是音、义、形的符号系统。语调作为语言的一个基本构成要素，既是形式与符号，又与语言的内容和意义有着密切的关联。既然我们可以在特定的意义上说，世界万事万物和人类社会文化，除语言外，别无他物；那么，我们也可以说，除语调外，别无语言；或准确些说，没有完整的语言。不完整的语言是破碎的语言，破碎的语言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。离开语调，语言不复存在。因此，要完整地认识语言和把握语言，离不开对语调的认识和把握。

文章来源：《哲学研究》 网址: http://www.zxyjzzs.cn/qikandaodu/2021/0804/987.html